1930年,黑人人口已经在曼哈顿占比12

这场胜仗很快就变得不是滋味了,哈莱姆区从最早的白人社区,然后是中产阶级黑人社区,最后蜕化成了贫民窟,这个过程到年代末宣告完成。这是居民数量的绝对压力所带来的结果。至年,纽约市的黑人人口从91,增长到了,,至年,增长到了,。曼哈顿的白人人口在年代实际上下降了18%,而黑人人口却剧增了%。年,黑人人口已经在曼哈顿占比12%。尽管黑人在纽约市总人口中只占4.7%。年代,在黑人最稠密的居民区哈莱姆区,不仅涌入了45,波多黎各人,而且更重要的是,还有来自西印度群岛的大批黑人移民。这些加勒比人,主要是说英语的,但也有说荷兰语、法语、西班牙语和丹麦语的,因为他们的简朴、节俭、商业魄力以及在黑人社区里的成功兴旺而远近闻名,被抨击为“劲头太冲”、“诡计多端”、“宗族排外”,是“黑人中的犹太人”。土生土长的黑人对他们抱有敌意,于是编了这样一段顺口溜嘲笑他们:“要是有个捕猴人死掉啦/用不着殡仪馆来收殓他/只要把他扔进哈莱姆河/他自己就会漂回牙买加。”译者注:“捕猴人”是人们对牙买加人的谑称。

这些移民当中,大约有40,人定居曼哈顿,几乎全都在哈莱姆区,这里因此也就成了美国最大的黑人熔炉。这反过来导致了哈莱姆区的人口暴涨:到年,有,名黑人,占曼哈顿黑人总数的72%,生活在哈莱姆黑人区。居民数量的压力使得年代哈莱姆区的租金暴涨,这反过来又导致了住房的过度拥挤和环境的迅速恶化。这是一次“贫民窟繁荣”,无论是白人业主还是黑人业主都挣到了巨额利润。居住环境很快就被人描述为“可悲可叹”、“无法形容”、“难以置信”。在世纪之交的时候,这里的人口密度并没有下东城的犹太人区那么大,但有一点不同:犹太人如果兴旺发达了的话,可以逃到布鲁克林区或别的什么地方去,大多数人也正是这么做的。黑人则被困在了哈莱姆区:实际上别的任何地方都不允许他们去。到年,哈莱姆黑人区的人口密度已达每平方英亩人,而曼哈顿的平均密度是人,黑人密度排列第二的费城是人,芝加哥市67人。哈莱姆区的两条街大概是当时世界上最拥挤的街道。结果是死亡率比作为整体的纽约市高出42%。分娩、婴儿、肺结核的死亡率尤其高,其他杀手还有性病、肺炎、心脏病和癌症,全都远远高于纽约市的平均数。在至年间,死于黑人内部暴力的人数也增加了60%——对于一个有过太多恶梦的种族来说,这是一场新恶梦的开始。

哈莱姆区有大量五花八门的专科医生,他们自称是“草药医生”、“非洲医师”、“招魂术士”、“蛇油郎中”、“印度医生”、“信仰治疗师”、“推拿师”、“手相家”和颅相学家。“阿贾帕教授”卖“草药汤汁”,保证“可以治好肺病、风湿病,以及别的医生治不好的其他病”。“黑人巫师赫尔曼”和“赫拉尔德大姐”卖“祈过福的手帕”、“特效粉”、爱情符、护身符和“树根瘤”,这些东西可以“让你的老婆呆在家里”、“让女人多产”、“保持丈夫的美丽”。但也有招牌写着这样的字:“耶稣就是医生;礼拜天营业。”年,一位研究者在一个有幢大楼的哈莱姆区找到了座黑人礼拜堂,主要是沿街店铺那种。激进的黑人民权领袖杜波依斯指出:“哈莱姆区的教堂未免太多了点。”这些教堂当中,只有54座是“正规的”教堂建筑,但其中有几座是纽约城最重要的教堂。大多数牧师都是自封的“业余传教士”或“棉地传教士”,他们代表着诸如“爱神殿堂”、“卢克斯特教堂”、“永生不死教堂”和“圣灵之圣子教堂”之类的教堂。正如一位黑人牧师所写的那样:“在这样一些地方,人们不仅消除了他们的烦恼,而且还忘掉了他们的匮乏。”自产的医药和自产的宗教,正如在其他很多大城市中一样,只不过是纽约黑人抚慰自己生存痛苦的诸多方式中的两种。

尽管到年,黑人已经成为纽约城里的主要种族成分之一,与之并肩而立的还有爱尔兰人、意大利人、犹太人以及一些更古老的群体,但他们实际上并不适合这种民族熔炉体制。人们一直认为,美国是一架铁面无情的机器,数以百万有着不同的人种、民族、宗教、政治和文化背景的人都涌入这里,在它不可抵挡的压力下完全变形了,并作为美国人浮现出来,这样的观念跟共和国本身一样古老——事实上更古老。早在罗杰·威廉斯时代,罗得岛就已经是一个民族大熔炉的实例。有人相信,“民族大熔炉”这个术语是在年由已经归化美国的纽约人M.G.让·德·克雷夫科尔杜撰出来的,他写道:“我可以向你指出这样一个家庭:祖父是英国人,他的妻子是荷兰人,他的儿子娶了个法国人,而他眼下的4个孙子分别娶了4个不同国家的人。他是个美国人,把他所有古老的偏见和习俗都扔到了脑后,从他所采纳的新的生活方式中接受了新的偏见和习俗。在这里,来自所有国家的个体被熔成了一个新的人类种族。”有些刚到美国的人都有过这样的疑问:“美国经验”中的种族冶金学是如何有效地发挥作用的呢?查尔斯·狄更斯记录道,在中西部的火车车厢里,他为某个误会而向一位乘务员道歉,说:“您知道,在这儿我是个异乡人。”乘务员答道:“先生,在美国我们全都是异乡人。”但民族大熔炉的形象特别适用于来自东欧的数百万人,那些名副其实的“挤作一团的芸芸众生”。

在年代之后的一代人的时间里,被他们彻底扔到身后的东西,不仅仅是穷困,而且还有对旧大陆的国仇家恨,他们让自己完全混同于一个伟大而繁荣的国家里的其他自由公民。说来也怪,正是一位伦敦人、一位俄裔犹太难民的儿子伊斯雷尔·赞格威尔用一部戏剧《熔炉》赋予了这个比喻以鲜活的生命,年,这部戏在百老汇轰动一时。大卫·奎克萨诺,一个以他父亲为原型的象征性人物,为自己逃到了纽约城而欣喜若狂:“美国是上帝的大熔炉,欧洲的所有种族都在这里融化与革新!你站在这里,好家伙,我想,当我在埃利斯岛看到他们的时候,你正站在50个群体当中,有50种语言和历史,你们50种血液在彼此仇视、互相竞争,但你们不会长期这个样子,弟兄们,因为你们正在走向的是上帝的烈火。你们的世仇和宿怨又算得了什么!德国人和法国人,爱尔兰人和英国人,犹太人和俄国人——全都与你一起被投入这大熔炉中!上帝在造美国人。”赞格威尔又补充(这一点更有争议):“真正的美国人尚未到来。他只是在这座熔炉里。我要告诉你:他将是所有种族的熔合,是即将出现的超人。“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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